GloriaChia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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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月算盛夏了，屋子外頭太陽大得很，但王一博外婆的院子裡種的樹多，樹多葉子也就多，成片成片的葉子連在一塊兒，撒下好大一片陰涼。
 
現下是傍晚 5 點，日頭雖西斜了，暑氣還很重，外婆頂著大草帽將心愛的月季略微修剪一下後，便獨自坐在樹蔭下飲綠豆湯。
 
一邊兒用手絹擦臉上的細汗，一邊兒笑眯眯的叮囑遠處的花兒：“殘花～老葉～還是不要和花花搶養分咯，這樣才長得快～長得好看～”
 
她很愛做這些事情，修剪花花草草對她來說一點也不累，她喜歡聞植物的天然香味，也喜歡看五顏六色的月季擠在同一片園子裡。

 
春、夏、秋、冬一年四季，她總要花好多心思在這上面，還會和它們講好多話。
 
倒不是什麼 “年紀大了，害怕孤獨”，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，因為她的兒女們還有孫子輩兒的孩子都很孝順，常來看她，也常帶她出去玩兒，什麼 “夏天避暑、冬天避寒”，那些聖地都叫她走遍了。
 
只是年輕時教書教慣了，教書育人了大半輩子，天天站在講堂上有說不完的話，離開講臺後還是改不掉，也不想改。

綠豆湯喝完了，外婆看著手裡晶瑩剔透的琉璃碗，輕輕 “哎喲” 了一聲笑了出來。
 
這是王一博送給她的，她最愛最愛的那個外孫回到中國時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覺得稀奇的寶貝送到她跟前。
 
琉璃碗是碧綠色的，配的還有一個同色湯匙，碰在一起 ‘叮叮鐺鐺’，好不清脆，就算裡面盛的是白糖水，喝起來也像王母娘娘的瓊漿玉露呢。
 
她看著那碗有片刻的失神，碧綠色，她是知道的，王一博最愛綠色。將自己覺得好的寶貝捧到她手上，也就她這外孫最最捨得。
 
 
“肖戰”，她又想到這個名字，眼裡的笑意沒了蹤跡，取而代之的是眉間的愁雲和輕聲哀歎。
 
她的好外孫前前後後提過這個名字很多次，她看過照片，但直到前兩天，才從《天天向上》裡看到真人。
 
每週的星期日她都會守到電視機前看《天天向上》，從螢幕裡找王一博的身影以及聽王一博講話是她的樂趣，也是緩解思念外孫的方式之一。
 
但那個以 “好朋友” 身份突然出現在外孫身邊的男孩，令她始料未及。
 
即便是透過螢幕，她也能看出來王一博向大家介紹肖戰時，他有多開心。
 
想想這個孩子與誰這麼親近過呢？
 
他兒時最好的那些玩伴，除了小時候勾肩搭背過，何時挨的這麼近這麼自然了？
 
即便是自己的父母，並肩站在一起時也要留著距離，也就只有蹲在她身邊時，喜歡把腦袋擱在她膝蓋上。
 
 
她最初還不明白女兒為何那麼固執的非要來她家過週末，整期節目看完，再聯想外孫新年期間又提到過肖戰，但總是欲言又止，她覺得她或許猜到了一些小秘密。
 
於是她問坐在身邊的女兒：“不如你跟我講講？”
 
但王媽媽只淺淺笑著，像想起了值得欣慰的事，輕聲輕語的說：“是一個很照顧一博的哥哥，一博在劇組裡吃過苦，戰戰幫忙照顧了不少”
 
外婆對這個親切的稱呼感到驚訝，追問：“一博和你說過他？”
 
王媽媽點頭：“是啊，他交到知心朋友了高興，一高興就和我說了，所以我想來和你一起看節目，看看是個怎麼樣的人～媽呢？媽為什麼這麼問？”
 
外婆看向王媽媽的目光依舊帶有審視和不確信，她有很多問題想問，比如：
 
“如果只是好朋友，為什麼一遍又一遍的提起他，他有把好朋友掛在嘴邊的習慣嗎？”

“按理來說他跟那些主持人關係更好，可站在一起時，怎麼就非得貼著那男孩？”

“又是什麼時候和你親近到，交到朋友了也趕緊和你分享...”

 
但這些疑惑終究沒有問出口，就算問了也問不出實話吧。
 
 
外婆把琉璃碗放回桌面，傍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，將投映在桌子上的翠綠色延伸拉長。
 
“嗯，夏天”，她對著翠綠色的光喃喃自語，想起幼時的王一博參加街舞比賽，拿到好名次被娛樂公司的星探發現時，也是夏天。
 
明明前不久還是幫他曬被子拍被子，留他在家裡睡覺的冬天來著，轉眼又到了熱火朝天的夏天。見不著面的夏天。沒有假期的夏天。
 
她以前挺喜歡這個季節的，因為暑假的時候一博常來這裡，不是找她要冰棍兒，就是纏著她看電視，還要她指導功課。
 
但現在，哦不，應該說從一博長大後，她就幾乎沒在夏天見過他了。
 
她希望冬天快點來。
 
 
“戰戰？”外婆無奈的搖了搖頭，不敢深究到底是一博與王媽媽有了共同的秘密，還是王媽媽單純的想與一博的好友親近。
 
“現在的小孩子啊，一長大了，就迫不及待的往心裡藏著點秘密，總覺得這樣才像大人”，外婆對著方才修剪掉的那一地殘葉喃喃，“可如果不想藏這秘密，怎麼樣也藏不住咯”
 
活到這個年紀，該明白的時候就明白，不該明白的時候就裝糊塗唄，老了，那麼機靈幹嘛？更何況她教了那麼些年的書。
 
她起身往屋裡走，預備將琉璃碗拿去廚房洗洗，視線再次落到碗側的投影。
 
“翠綠色...”她猛然想起一件事，王媽媽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個綠色吊墜，今年好像還沒見到...
 
奇怪...因為一博小時候賊喜歡抓那個墜子玩，所以王媽媽特寶貝，好像一直都貼身戴著的，怎麼今年沒見呢？
 
 
7 月 23 號，王媽媽的電話打過來時，王一博剛從賽道上下來。
 
這兩天珠海溫度很高，戴上頭盔、穿上賽車服，人就像進了蒸籠，頭髮絲都能絞出汗，但只要從賽道上跑一圈下來，心裡和身體能感受到的除了爽就沒別的了。
 
他練習的成績很好，速度提的快，剛被師傅誇過，這會兒心情特美，喜滋滋的接過電話：“媽，怎麼啦？我剛練完摩托～”
 
王媽媽 ‘哎’ 了一聲，問自己有沒有打擾到他練車，王一博忙說沒有，把自己賽車技術進步了不少的事嘀嘀咕咕分享完以後，才想起來問：“怎麼想到這時候給我打電話？”
 
王媽媽笑著說猜到他這個點該準備賽車了，特意打電話問問。
 
母子倆沒有太多話，王媽媽囑咐他注意防暑、小心身體，問了問和戰戰最近怎麼樣，末了才說：“生日快到了，到時候電話多，記得先給你外婆打一個，別等她打給你接不著”。
 
王一博一一應下，掛斷電話後嘚瑟的給肖戰發語音：“我媽又問你了，想她兒媳婦了～”
 
 
正在 B 站當體驗官的肖戰一臉無語，趁去洗手間的空檔火速回復：【好好練你的大摩托，老想拿我逗樂子！】
 
那頭秒回：【沒拿你逗樂子，真打電話問你了，不止她想她兒媳婦，我也想我媳婦～】
 
【yue！！！】
 
【你再yue我也是想我媳婦兒～真心話～】
 
配一張大汗淋漓，三指比在一起的自拍照：【對著太陽發誓，想寶寶～】
 
肖戰心裡笑開了花，看他熱到臉蛋透紅，滿頭大汗，有些心疼：【好啦好啦，我知道啦，好好練車，注意安全，注意防暑，練完早點兒回來，我在家等你～】
 
【在家等我】
 
【等你～】
 
【寶寶親親我，語音親一個】
 
肖戰環顧左右，不確定衛生間有沒有別人，按著語音鍵，幾次想開口，都親不下去，最後紅著臉小心翼翼的說：“回家後補給你～”
 
 
娛樂圈有句俗語，叫‘紅氣養人’。
 
彼時是七月下旬，由肖戰和王一博主演的《陳情令》已經成了當下最熱播的網劇之一，在影視圈名不見經傳的兩位主演，借由這部劇爆火了一把。
 
身處其中的兩個男孩，知道自己演的劇被認可了，也知道多了些因角色喜歡自己的人，但對於 ‘火了’還沒有太大的概念。
 
一個被公司當作搖錢樹，拼了命的在品牌方中間來回奔波，還要兼顧自己的熱愛，一個與公司存有芥蒂，只能自己經營自己，用心選商務挑節目。
 
劇還在播，他們不知道播完以後會怎麼樣，也不知道後續口碑如何，盡全力把握合適的機會展露最美好的自己。
 
人火了，身邊的一切 ‘裝置配備’ 都能跟著升級，16 號去天天向上的時候，肖戰還沒感覺到特別大的變化，但今天來到 B 站，他算是實實在在的意識到自己在經歷什麼。

今天只有他一個藝人，但製作方派了一堆人保護他，B 站內部雖然通知過 ‘不要影響到藝人’，現下還是一群迷妹迷弟跟著拍，更有甚者直接向本尊喊話：“哥哥的臉是真實存在的嗎？”
 
周圍笑作一團，他羞到低頭躲閃，心想王一博如果聽到你這麼問，鐵定要拿眼睛瞪死你...
 
不過正經錄製時一切還蠻有序，B 站的工作人員向他吐露：“我們後臺每天超多關於你的投稿，審核員們都說非得見見你真人不可～”
 
他笑：“你們辛苦了辛苦了～”
 
後面斷斷續續聊了很多，聊了當初的工作，聊了當初的抉擇，還聊了以後的方向。
 
是場舒服的對話，話題很輕鬆，應該說，他如今的狀態，讓他有底氣以輕鬆的狀態來回答這些問題。
 
《陳情令》沒播出前吃的那些苦好像都值了，那幾年的沉寂、迷茫，在這一年，開花結果了。
 
最最重要的是，有人陪在他身邊見證他「開花結果」。